近日，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张其伟助理研究员、徐家良教授在《管理世界》（2023年第9期）发表题为“社会组织如何激发城市基层治理活力？——基于某环保类组织的案例研究”的学术论文。
文章以上海的社区环保类社会组织SC组织作为案例，探讨社会组织能从哪些层面激发城市基层治理活力，何种具体实现机制能够促使社会组织发挥作用，组织自身又需要具备哪些条件要素来驱动各项机制运转。在我国的社会组织中，从事各类环境保护活动并为社会提供环境公益服务的环保类组织长期具有较强影响力。进入新时代，无论在发达地区还是在相对落后地区都出现环保类组织深度嵌入社区并提升基层治理效能的案例，为观察社会组织激发城市基层治理活力提供了绝佳窗口。
在吸纳城市规划学科的“活力”概念基础上，文章认为公共管理视域下的基层治理活力反映在主体互动和治理效能2个层面。同时，文章从3个维度剖析社会组织实现激发城市基层治理活力的作用机制：一是体系融入维度，关注社会组织如何进入治理场域并得到党政部门的认可和信任；二是人员吸纳维度，考察社会组织如何吸收社区居民参与并建立稳定成员队伍；三是议程设置维度，分析社会组织选取活动内容并推动其他相关方达成对议题共识的过程。文章的条件要素框架则包括组织的合法性、专业性和伦理性三重维度属性。
文章将相关方访谈和参与式观察作为核心的数据收集方式。访谈方面，研究团队主要采取半结构化访谈，受访对象包括案例组织的负责人、部分工作人员、街道（镇）党政部门相关负责干部、社区党总支书记及工作人员、社区志愿者及居民；参与式观察方面，团队2021年全程参与SC组织举办的社区规划师工作坊，同时还多次走访组织的标志性场地。此外，团队还广泛收集SC组织年度报告以及相关媒体报道、出版物及内部材料，通过与一手数据比对来确保材料的真实性、准确性。在数据分析阶段，文章借鉴扎根理论编码方式，进行分阶段、多次迭代的编码，最终得出实现机制和条件要素各3个层次的概念范畴。
文章产生如下研究发现：案例组织在主体互动和治理效能两个层面均可对基层治理产生激活效果。主体互动层面，组织项目所涉及到的基层社区中，部分居民参与社区环境事务的主动性有明显增强，政社多元主体的合作频度也在组织项目中得到提升。治理效能层面，组织的治理资源汇聚作用体现在对专业资源和注意力资源的双重吸引上，并打造出被基层各相关方充分认可的治理平台。
案例组织在基层治理场域发挥活力激发功能的具体机制包括体系融入、人员吸纳和议程设置3个维度。体系融入维度，组织通过可选择的多重借道进入基层治理体系，再建构起来自不同相关方的信任。人员吸纳维度，组织通过挖掘社区精英和设置相应岗位来赋权能人，再勾连组织、关键群体和社区广大居民从而建立广泛志缘。议程设置维度，组织通过公共空间营造凸显活动的公共性，为居民提供高度可及的互动空间，还嵌入基层协商将组织活动与基层公共事务相结合，提升居民对话频次和对公共议题的讨论。
同时，案例组织激发城市基层治理活力还基于一系列的条件要素：对符号化人物的吸纳和可视化成果的展示，组织得以获取合法性；依托技术与理念的双重供给，组织实现对基层政府和企业专业性的超越，帮助居民在参与活动过程中实现同步智识成长；而从家庭和儿童出发的社区情感治理配合对于个体价值的挖掘，反映出组织的伦理性。
上述发现反映出社会组织尤其是环保类组织在撬动基层参与、提供可视化治理成效方面的作用。因此，地方政府有必要培育或引入此类社会组织，在基层搭建以环境改善等事务为主题的互动网络，向社会组织转移治理职能的同时，为其整合社区资源提供支持渠道，并将其纳入基层协商议事的主体序列。
文章的边际贡献包括三个方面：首先，明晰社会组织在激发基层治理活力进程中的实现机制和条件要素具体维度，将前者划分为“体系融入—人员吸纳—议程设置”3个子机制，将后者提炼为“合法性—专业性—伦理性”三重要素，为后续研究提供基础性的分析单位。其次，将空间视角下的公共性营造作为机制的重要组成部分，将依托家庭的情感网络构建视为社区动员的重要条件，丰富对于基层治理活力生成方式的理论认知。最后，对基层治理实践能够起到一定启示作用，通过揭示基层政社有效合作的条件与路径，为地方政府培育和引进社会组织并向其转移职能提供思路参考，进而推动更大范围内城市基层治理现代化建设。
作者简介
张其伟，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助理研究员，研究领域为慈善公益、社会组织、基层治理。在《管理世界》《中国行政管理》等CSSCI权威期刊发表论文十余篇，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
徐家良，上海交通大学特聘教授、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生导师、校务委员会委员、校人文社会科学专门委员会委员、中国公益发展研究院院长、中国城市治理研究院研究员。主要研究领域为国家与社会关系、基层治理与社会组织服务、慈善事业与基金会管理、社会企业与社会智库建设、政府购买服务与社会组织评估等。在《政治学研究》《管理世界》等CSSCI权威期刊发表论文100多篇，主编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来源集刊《中国社会组织研究》，主持3项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及多项国家级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