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越,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2018级博士生,现为2018级博士生班班长。
著名的历史社会学家黄宗智曾言:“回顾自己过去五十多年的学术生涯,我自己都感到比较惊讶的是,感情,作为自己学术研究的问题意识的来源和动力,其实比理性的认识起到更根本的作用。”这句话着实道出了不少为学者的内心张力,但由此而生的紧张感却恰恰是一个真正以学术为志业的学人所无法剔除的。在过往的求学历程中,有的时候我会因聆听某位学者深刻详实的讲演而回味无穷,有的时候我会因读到某些启人心智的文献而无比兴奋,但更多的时候我会因与身边同学围绕某个学术问题的彻夜长谈而备受鼓舞。这种鼓舞显然更多的是源自同窗好友的学术激情。我是幸运的,求学至今,身边不乏这样一些以学术作为志业的人。
入学伊始,受彼此强烈的学术热情的感染,我与同班同学一同倡议发起了“三隅论坛”。“三隅”本是取自《论语•第七章•述而篇》中的“举一隅不以三隅反”,比喻善于学习,能由此及彼,但不知何时起大家开始更多地将其诠释为“三号门番禺(隅)路”。后者显然别有一番意蕴在里面。在第一期的筹办中,我们抱着“试水”的态度,准备先行试验,结果反倒忽视了对受邀主讲者的“款待”,然而,也就在这种无茶歇、无经费的条件下,大家反而更加怡然自得,并对这种无意的安排颇为认可,于是,本着“摸着石头过河”的精神,大家一致决定从今以后“不筹经费、不备茶歇”。第二期的主持人是在上一期的参与者中产生,颇有一点“抽签民主”的味道,这一方式虽然还有待改进,但也为“三隅论坛”定下了“轮流主持、人人负责”的基调。与前两期相比,第三期显得颇为低调,毕竟这一期既未广而告之,也未发布简讯,参与者虽然只有五、六人,但即便如此,大家也都非常热情地投入其中,而这也为以后“三隅论坛”不为形式所累地办下去提供了先例。
在前面三期的摸索中,不筹经费、自备茶水、轮流主持、一切从简的惯例渐趋成型,大家也都开始慢慢喜欢上了这样一种非正式的学术交流模式。在此之中,论文发表的压力得以短暂褪去,学术论辩的热情得以积极彰显。吊诡的是,当这种消磨压力的定期讨论逐渐得到大家由衷的喜爱,以期倒逼论文发表的“三隅论坛”便渐渐失去了它“有用之用”的底色,其“无用之用”的潜在意蕴反而更加凸显出来。是以,我们现在都期冀“三隅论坛”能成为大家抛却外在压力、享受学术论辩的场所。或许,在“无用之用”之中,我们更能发掘各自为学治学的初心与黄宗智所论及的“感情”。